但哪里有非存在,哪里就有有限性和焦虑。如果我们说非存在属于存在—本身,我们也就是说有限性和焦虑属于存在—本身。每当哲学家或神学家说到神的赐福时,他们隐隐地(但有时是公开地)提到了对有限性的焦虑,这是一种永远被纳入神的无限性的赐福之中的焦虑。
无限的东西包括它本身和有限的东西;肯定包括它自身以及它纳入自身之中的否定,赐福包括它自己以及它征服的焦虑。如果我们说存在包含着非存在并通过非存在而显露自己,那么,我们便暗示了以上的几点意思。这是极富象征性的说法,但这儿必须这样来运用语言。不过,象征的特性并不减少真理性;相反,它是它所含真理的条件。非象征性地谈论存在—本身,那反而不真实。
神的自我肯定是这样一种力,它使有限存在——存在的勇气——的自我肯定成为可能。只是因为存在—本身具有不顾非存在威胁而自我肯定的性质,勇气才成为可能。勇气参与到存在—本身的自我肯定中,参与到那些比存在强大的存在之力中。在神秘的、个人的或绝对的行为中,人如获得这种力量,便知道自己的存在勇气的泉源何在。
人不一定意识到这一泉源。在犬儒主义和冷漠态度的情形中,人就意识不到这个泉源。但只要他一直有勇气承担焦虑,这一源泉就在他身上起作用。在凭借存在的勇气完成的行为中,存在之力就在我们身上起作用,而无论我们认识到与否。每一勇敢行为都是存在根基的表现,无论这勇敢行为的内容如何可疑。内容可能掩藏或歪曲真正的存在,但其中的勇气却启示出真正的存在。启示出存在—本身的本性的,不是论辩而是存在的勇气。通过肯定我们的存在,我们参与到存在—本身所作的自我肯定之中,关于上帝“存在”的任何争论都是无用的,但我们通过具有勇气的行为肯定着存在之力,无论我们是否认识到这个力。如果我们认识这个力,则我们有意识地接受被接受。如果我们不认识这个力,我们也仍然在接受它、参与它。在我们把我们不知者接受下来时,存在之力就对我们显露出来。勇气具有显露的力量,存在的勇气是理解存在—本身的钥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