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只有三个媚娘。我的爷爷白痴却有一百个这样的娲娘。我只有这三个娲娘一样的媚娘,就将弄得不成人形,元气大丧。可是,我爷爷白痴有一百个娲娘,仍然活得那么安逸,那么强悍,那么自在,那么势不可挡。这些,都是前缘注定的。前缘真他妈是个婊子,为我和我爷爷同样注定了定数。我的定数它给我定得很浅,他的定数,它难他定得很深。就连为我们注定苦难,它都不是公平的,为我定得浅,为他定得深。我常想,我要是能过上一天像他那种日子也好。可是,上苍就是不让我过上一天他那样的日子。它只让我向他学了一种,那就是治病。而他什么都会,我只能靠治病活了一生,即使我成了包治百病的神医,可是,和他比起来,我就小得像一只蚂蚁。前缘啊前缘,真是他妈是一件无可奈何的东西!”
巴仁见我不做声,便又接着说:“听说你们写小说的,往往喜欢把简单的事情想复杂,而一旦真正面对大苦大难的人和事,却又都显得非常叶公好龙。是不是?”
我听了他的话很茫然。眼镜蛇千辛万苦把我带到这儿来,是来为我治病的。我没有一点儿闲心和这个即将给我治病的老人闲聊。但是,我必须强打精神敷衍他。即使这样,我最大的表示,就是扬扬眼皮,呶呶嘴,然后发出一声叹息。而巴仁好像对我的表示非常满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