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我这样坐在那儿,注视着炉火,看到火红的煤火中呈现出种种幻景,我几乎相信,我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家;几乎相信谋得斯通先生和谋得斯通小姐都是这样的幻景,煤火灭了,他们也就消失了;几乎相信,除了我母亲、我自己和佩格蒂,我所记得的一切,全都不是真的。
在光线亮得能看清时,佩格蒂总是在补袜子。现在她又坐在那儿,袜子像只手套似的套在左手上,右手拿着针,每当火光一亮时,她就缝上一针。我想不出,佩格蒂一直在补的到底是谁的袜子呢?这么多需要补的袜子,究竟是从哪儿来的呢?打从我最早的婴儿时期起,她好像老是做着这种针线活,从来不曾做过任何别的活。
“我真想知道,”佩格蒂说,她有时候会对某个最出乎意料的问题追究起来,“这会儿大卫的姨婆不知怎么样了。”
“天哪,佩格蒂!”我母亲突然从沉思中惊醒过来,说,“你这是在胡说些什么呀!”
“呃,我可真的想知道哩,太太。”佩格蒂说。
“你脑子里怎么会想起这样一个人来的?”我母亲问道,“世界上再没有别的人可想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