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然,也应当看到,文化多元化乃是顺应经济全球化的一种精神产物。在欧洲中心论统治的时代,经济尚未全球化,文化也谈不上多元化。只有在经济全球化日渐成为事实的时代,随着各民族、各国家之间各种壁垒的拆除,许多过去被认为是落后的民族、国家的文化才在国际上为人们所发现、认识和承认,这才有了文化多元化的前提,有了谈论跨文化的可能。试想,在中国尚被西方人称为“东方睡狮”的时代,哪有什么中西文化对话可言?
但是从长期来看,随着经济全球化的日益发展,文化逐步地、经过严酷的斗争走向融合的大趋势则是不可避免的。一个民族既有其民族性,又有它所处的时代性,时代性的变迁首先是与它在经济上的对外接触相联系的。时代性居于上述周边的地位,民族性居于中心地位,一个较敏感,变速快;一个有惰性,变速慢,时代性与民族性经常处于斗争之中,但民族性终将(甚至是很遥远的)会因时代性的不断变迁而与别的民族性相融合。融合不是混合,也不是取消差异、取消民族特色,而是你中有我、我中有你。但在时代潮流的冲击下,一种民族性中、一种文化中,越是具有生命力的因素越能保持其相对长期的稳定性,甚至可以在新的融合体中占有较重要的地位,而那些生命力较差或无生命力的因素则在新的融合体中无足轻重,甚至从根本上丧失自己的位置。一种民族文化传统能否延续和发展,最终依据其是否具有生命力,是否经得起时代性的冲击和检验。违反时代潮流,硬性地维护某种民族文化传统,是不切实际的。不能仅仅因为某种文化传统是本民族所固有的,就不管其是否具有生命力而一味加以维护;而且,即使是对于某些值得维护和扶持的东西,其本身也必须作相应的、适当的调整。一个圆的周边位置变了,中心还自岿然不动,是不可能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