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和同学们许多次看见何教授游荡在学校的体育场,他的身体可以在单杠、双杠上翻滚,即使隔着衣服,你也能感觉到那些肌肉绷紧的形状。特别是夏天, 男生们大都穿着白色或蓝色的条背心,下身是运动短裤,露出的肌肉让被遮掩的部分变得充满神秘和想象。这种想象让她的脑海里迸发如电焊操作时的绚烂火花,仿佛真有一只电焊枪在电击她的心,让每一次绚丽都留下一个伤疤。女同学们窃窃私语, 说何教授当年一定是因为不正经被下放的。为什么呢,因为大家看到他的身体,就想跟他不正经啊。可是这个何教授,永远面色严峻,从来不对任何人笑。他上课的时候,写一手板板正正的板书,每行字都直得能当尺子, 每个字的大小完全一样。
他给他们画田野调查的地形图, 从来不用辅助工具,总是随手就成,要山有山,要水有水。她被他的身体和冷酷吸引,觉得他心里蕴藏着巨大的不为人知的故事,这个故事的真相可能会震惊世人。只是,她从未单独跟他说过一句话。有时候,他们会在运动场上碰见。他旁若无人地在器械上锻炼,而她的排球打得大多心猿意马,偷偷瞄着他的身影,接连被对手扣过来的球砸中。有人会大喊:何秀竹,你魂儿哪儿去啦?她想,也许他知道自己的偷看,但是不揭穿,也毫不在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