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人说完这一句,长长叹息了一声,手掌拍打着膝盖,似是感慨万分。曹丕抬头一看,窗外蒙蒙微亮,这才惊觉两人竟谈了整整一夜。他慢慢挪动已经麻木的双腿,反复琢磨老者最后的话语,心情异常平静。这一次对谈结束了,他既无遗憾,也无不舍。
声音道:“天已大亮,一会儿就会有人来赎小友你出去了吧?”
曹丕道:“正是。”
孔隙里的牛眼一闪而过,声音道:“你这孩子,见识与悟性都不错,若非屈就书童,也是个可造之才,可惜,可惜。”曹丕站起身来,恭恭敬敬面墙而拜:“老先生金玉之言,受益良多,可比我……呃,我主人家的教书先生强多了。”
“哼,昨夜与你所谈,都是老夫这几年来殚精竭虑的奥义,岂是寻常腐儒可比!”那声音傲然道,旋即又低沉下来,“昨夜之言,我已有了一个题目,名曰《典论》。可惜监牢里无纸笔,不能写下来,估计是没机会传世了——想不到这《典论》唯一的听者,居然是个小书童,嘿嘿,真是造化弄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