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千里站立船头极目远眺。阳光铺展在整片海面上,清澈中凝结着厚重,绚烂又轻盈,跟在地面上见到的太阳仿佛不是同一个。
他在甲板上站了很久,直到双脚发麻才想起来活动四肢。
有人站到了他身边,长长地叹了口气,不是满腹愁情的叹气,而是四肢百骸、每个细胞都舒服的喟叹。
“少年时迷恋天空,向往遥远的星空。没想到一生都耽在了海上。”来人说。
孟千里回头笑了笑,来人是科考船甲板支持系统的总工程师老袁。
“言若有憾,心实喜之。”孟千里对老袁说,“我怎么从你的口气里听到的是无怨无悔呢?”
老袁也笑,“听说你年少时想去研究火箭发动机,结果一生大部分时间都留在了深海里,有没有过遗憾?”
“我年少时可不想待在实验室里,”孟千里摇头,一本正经的,“我要做宇航员上天的,实在不行,就开歼击机跟敌人空中格斗。”
“向上不成,怎么向下发展了?”老袁揶揄他。
孟千里也叹气,“也许命运给我一个机会亲手去揭开大海迷人的面纱吧。”
他摇摇头又说:“说来也怪,出海次数多了,回了岸上,睡梦里都能听见海潮的声音。早上醒来,要仔细辨别一下,才想起自己不在船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