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鹏哥,这信是我求狱友带出去邮的,交给管教邮就没法写这些话了,她们要检查。鹏哥,你在外面可以随便接触男的女的,你绝对想像不出我有多么想你。我们这里连女人和女人单独接触都很困难。我干活时想着你和我一块干,吃饭时想着你和我一块吃,就连走路、上厕所也想着你,晚上睡觉……”
我不忍再往下读。命运就这样已将他俩残酷地连在一起,我只有帮助柳鹏了。我决定陪他一块去监狱。我带了张采访介绍信,说明身份和采访意图。还带了照像机,这样可以为他们创造条件在一起多呆些时候,我也可以顺便对监狱生活做些了解。更主要的是能帮柳鹏做些巩固关系的工作。
去监狱的路和别的路没什么两样。天仍然迷迷蒙蒙充溢着浓雾样的细雨。路上行人不多。我俩骑自行车沿人工河畔带状公园走着。风不时将我们披的塑料雨衣吹起,像为我们插上一支不能飞翔却影响速度的沉重翅膀。我和柳鹏边走边背诵杜牧的《阿房宫赋》来,这是教学大纲上要求背的。我俩互相提醒,轮着背诵。
我们把十几里的带状公园当成覆压三百余里的阿房宫了,好像小小人工河就是历史长河,我们在历史长河岸上飞翔,不仅可以像海燕,而且就是庄子《逍遥游》里的大鹏鸟。一路这样走着,谁会想到是去监狱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