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给我们说几句话,雷恩先生!”埃亨喊道。
“看来我别无选择了。”他站起来,眼里闪烁着厌倦的神色,“我想我应该发表一篇布道词。但既然我的营生手段不是牧师的小册子,而是演员的剧本,我的布道就必须用戏剧语言来表达。”他直接转向沉默而警觉地坐在他身边的德威特,说道:“德威特先生,你刚刚经历了情绪丰富的人可能经历的最痛苦的考验,坐在被告席上,忍受着无尽岁月的折磨,等待着生死判决。而囿于人类的本性,这样的判决往往会犯错——这样的漫长等待,正是人类社会最阴险的惩罚。你能不损尊严地忍受这无尽的苦难,值得最高的赞美。我想起法国政论家西耶斯被问到在恐怖统治时代做了什么时,他那句半幽默半悲壮的话,他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:‘我活下来了。’这样的话,没有勇气和信念的人是说不出来的。”老演员深吸一口气,一动不动地看着这群人。“没有什么美德比坚韧不拔的勇气更伟大。这是一句老生常谈的话,同时也是颠扑不破的真理。”所有人都纹丝不动,德威特更是宛如一尊石像。他似乎感到雷恩隽永深刻的话语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身体,成为他的一部分;他似乎觉得,这些话完全是对他一个人说的,只对他一个人有意义,只给他一个人带来慰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