惜时是请人办事,怎好苦催人家,又只得忍耐着不做声。
再过一个钟头,公寓里人起来了一大半,他实在忍耐不住了,又捶着壁道:“老邱!老邱!你先起来罢!我父亲向来是起早的。”
邱九思一想,这事说成了功,比助他考进大学,那功劳还要大十倍。他这样着急,只是耽误了也不好,只得披衣下床,忙着漱洗一阵。
惜时在隔壁,就不断地陪了他说话,先请他到这边,拿茶叶泡茶,又问他有没有车钱,叫伙计送了五毛钱过去当车钱。邱九思受他如此恭敬催促,只得立刻走了。惜时心里想,他既去了,父亲一定要同他来的,自己要变出病容来来让父亲看。先且睡上一觉,免得等着难受。于是静心静意地睡着,等到父亲来叫醒。心里可就想着,邱九思到了会馆了!见着父亲了!又正在谈话了!父亲已经动身来了!不久要到了!心里尽管如此继续地想,但是邱九思连去了两小时以后,并不见回来。心里又想着,来去车上一小时,谈话一小时,大概非三小时不能回来。又继续地想着,谈话完了,动身了,快到了,只要听到院子里有由外向里走的脚步声,他就疑惑是父亲来了,但是他父亲实在已远在数千里。